向长河：快乐暑假的多重空间

向长河(国际问题学者)

一到七八月份，西欧各地的高速公路上，形形色色的房车数量大幅攀升，这犹如“晴雨表”，宣告暑期“全民大休假”的到来。在“为了休假而工作”的欧洲人看来，暑期不安排休假，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。

记得在布鲁塞尔工作时，我家楼下一家西班牙特色食品店，因为紧靠欧盟总部，生意颇为兴隆，但一到8月，老板居然生意不做，关上大门去休假，到8月底才又开门，这让我们东方人实在是看不懂。事实上，欧洲社会有着悠久的“消夏”传统，暑期休假和学校放暑假的观念就起源于欧洲。据笔者了解，许多欧洲人往往提前半年乃至一年，就设计好自己的休假安排。

让孩子过好暑假，也是欧洲家长们的共同心愿，不同年龄段又有不同的安排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——不上文化课补习班(也没有文化课补习班可上)，不主动给孩子施加学习压力。和欧洲国家的家长和学生们聊暑假，绝大多数话题都是围绕出外旅行的经历，在实践中学习，利用假期行走天涯，快快乐乐过暑假，几乎是父母与孩子的共同理念。

女儿在布鲁塞尔上小学时，笔者问过女儿一位好朋友的家长暑期如何安排，对方说，“海边爷爷奶奶家过一段时间，天天在海边玩，而后我们一块去印尼看看。”在德国，几乎假期来临，父母的理念就是要一家人出外旅行，充分放松，享受假期的休闲和快乐，同时让孩子增长见识，领略大自然的美好。在莱茵河畔，在波罗的海沙滩，到处可以看到家长与孩子们一起玩水嬉闹。西班牙、意大利等阳光充足的海边旅游胜地，是许多德国家庭的首选暑期休假地。

参加各种夏令营是国外中小学生的另一种常见选择。欧洲家庭比较崇尚种种野外探险和运动夏令营，比如足球、网球、体操、游泳、骑马、攀岩等，也有一些家长送孩子学习艺术。在美国，每年数百万中小学生参加各类夏令营和暑期学校，有野外探险、旅行，有强化电脑程序设计等某一技能的培训，有专门为参加某项比赛的训练营，更多的是一些学校提供某些课程学习。有的夏令营或暑期学校的课程可以算大学学分。暑假生活已成为美国大学招生的一个重要指标，很多名牌大学的申请表里有一个专项，要求学生填写高中期间每个暑假的活动情况。

在墨西哥，公立和私立学校一般都会在暑假开办夏令营，学生在一个学期的紧张学习后，到夏令营放松身心或是学习一技之长。夏令营内容丰富，包括外语班、体育班、艺术特长班等，家长可以根据孩子的特长和喜好选择。在墨西哥，夏令营尤其受到双职工父母的欢迎，由于没有人照顾孩子，他们就把孩子送到夏令营。相比私立学校的高收费，公立学校夏令营是免费的，为忙于工作的家长解除了后顾之忧。

对于年龄更大一点的高中生和大学生而言，孤身或结伴出游在欧洲颇为常见，而且，欧洲各国鼓励青少年走出去“行万里路”。欧洲有一种针对青年学生的火车通票，价格便宜，在欧洲范围内见火车就可以上，实现一票游遍欧洲。欧洲各地城市里有各种价格便宜的青年旅馆，另有遍布各地的宿营地，方便青年背包客们住宿、交友。

不管怎么说，过暑假还是体现了教育机会的不平等。不论是旅游、夏令营还是校际暑期交流，都需要一定的费用支出，主要是有能力负担的中产和富裕家庭的选择。世界上哪里都有穷人，穷人的孩子暑期怎么过呢？比利时的一种选择让笔者印象深刻。

在布鲁塞尔，笔者住地楼下有一个公园，常看到一些孩子在公园对面的一座房子里嬉闹，房子门口的标牌写着“儿童之家(Maison de Enfants)”。一打听，才知道这是个非盈利福利机构。平时每周三下午、周末和假期可免费让孩子们来玩，那里有玩具和图书，还有一男一女两位老师负责组织管理。暑假里，“儿童之家”就成了周围社区一些孩子们的乐园，孩子们的笑声不时从那里传出。

“儿童之家”不定期组织孩子们看电影，参观农场甚至骑马之类，每次只收2欧元车费。为此，“儿童之家”会提前在门口贴出通知，让附近家长提前获悉做准备。笔者心动，让女儿也参加了几次。看着女儿和小朋友们列队出发，欣喜之感油然而生。

在比利时、法国等西欧国家，到处都能看到这种非盈利性质的“儿童之家”。“儿童之家”的资金来源大致有两类，一类是政府拨款，二是社会捐助。“儿童之家”一般接受5到12岁能独立玩的孩子，没有任何限制，周围家长只要前来登记即可。

“儿童之家”的建立和运行体现了这样一种理念：孩子是社会的孩子，对孩子的抚养教育不仅仅是单个家庭的责任，社会也需要伸出双手。